月候候

【方王】天国车站

……想了半天还是2012PARO吧，哈哈哈。
题目和内容基本没有任何关系，233，而内容基本上是……扯淡。

补我花开处的设定用的啦，顺手占个活动tag

BGM那首歌的出处电影名可以用来形容一下写这个时候的心情hhh，其实挺开心的。

BGM：水一《天国车站》https://fc.5sing.com/5988612.html

像这样温柔的宿命
是这样澄静的宿命
——题记

其实也没有任何不同。王杰希想。
传说中的最后24小时，和往常每个周末一样，由生物钟自定闹铃开始。
说白了就是：睡到自然醒。
虽然因为多年规律生活，再愿意放胆去睡，床上的两个人也没比往常晚醒多久。
居然还是个晴天，方士谦有点感慨。昨晚他们搞到半夜，精疲力尽，忘了拉遮光窗帘，内里一层象牙白纱帘空自小清新，被浓烈日光一照，湿透一样，一眼望过去穹顶天蓝云白，煞是清爽，想必因为外面差不多一片空城，大气污染物指数飙降，倒给这一天开了个好头。
苦中作乐，方士谦觉得自己心情好到有点变态，王杰希心领神会，要笑不笑，猫似的眯着眼，长腿一勾缠上来。他稳坐了荣耀魔道学者之王的位子十年，职业生涯后期战队指挥权移交给宝贝徒弟，自己顶着个队长名号打替换，越来越爱玩，脾气跟眼神和打法一样变幻莫测，越活越年轻，越活越回去。
可没多少人知道，魔术师假使没犯起床气的话，简直软萌到爆，大小眼会说话，且大概还说的不是同一个心思，看在方士谦眼里，就是欲迎还拒，最挑逗不过，最称心不过。反正趁隔夜的热打铁也一样顺手，王杰希有这个意思，他自是欣然相从，顺水推舟一扑，两个人又滚成一团，直接滚进赤裸裸的爱欲里，就着昨晚煲得有点过火一宿没散尽的刺激余韵，添油加醋又熬出鲜灵灵一锅好汤来，恨不得骨髓都榨空了来成全这一场欢情薄。
共识一拍即合：反正是最后一天，还戴什么套子。
再一点共识就更现实：反正也不用洗床单了。
折腾一场就过去了两个钟头，再喘吁吁地抬起头，都有点骨酥筋软。王杰希在方士谦身上蜷了会儿，往床下爬时给他拉了一把，差点没又跌回怀里。两人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地打理干净，彼此一看又是清爽利落一对。
王杰希说，好在还有水有电有信号。方士谦笑着说嗯。
都市宅男需要的极简主义，无外乎这么几件。
除了空城一片高层如山，B市这样的郁郁佳城，活在里面的他们还真没觉出太大不同。
两个人不约而同穿了正装，不过没打领带。西装是定制的，同一个量体师，跟将近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穿定制时遇见的还是同一位。王杰希想，不知道老爷子这会儿在哪儿，在干什么等末日，反正应该不是托斯卡纳艳阳下。
方士谦凑过来在他鼻尖亲了一下，扬扬手机，“米兰多云。”
王杰希噗嗤笑了。就算最后24小时，这人也聪明通透得让他心情这么好。
他伸出手掌心在方士谦侧襟贴了会儿，拇指轻轻抿去不知哪儿沾的一丝线头。方士谦微笑，低一点头在他唇上蹭了蹭，推着他转了个身，兜着肩膀同手同脚地挪到玄关，拿上钥匙说走吧。
末日新闻传出得太过突然，理智如方士谦刷了刷新闻就立刻打消了蹭国际航班的打算，比起冒那个中途坠毁太平洋一了百了的险，他宁可留在当下。何况他也不忍心，王杰希是独生子，就算伪叛逆了这些年，也不可能这种时候抛下爹妈跟他远走天涯，可要是最后时刻都不能跟一生所爱在一起，又实在悲剧得有点狗血。
好在方先生合家智慧，他老妈十几年前就扔下这弃学从网游的不肖子，随他姐姐移民去了枫叶国。欧风美雨多年陶冶下来，听说自己儿子找了个男媳妇也泰然自若，此时那边虽然算不上合家团聚，到底也是三代同堂，绝不凄凉，更不愁对付这最后时光。于是方士谦同王杰希说好，俩人今天便回王家，争取和和睦睦地过上一天。
和睦要打半个引号，不过因为有末日气息加成，反而异样放松，王杰希一想到这个都忍不住神经质微笑，当妈的心都软，这么多年下来，他母亲差不多早就接受了自己儿子是个弯男的事实，毫不回避。王家爹爹却总有点眼睁眼闭非不拒也是不看也的意思，五院四系之一法律史专业的博导，这个问题上别不过来，不知是有点没办法还是真没办法。
反正不管有没有办法，到今天都烟消云散了。

他拉着方士谦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下楼，发动车子，心里有点莫名的温柔和悲壮，却又是光灿灿的开心，酷似他接过王不留行账号卡那一刻，骄傲欢喜，一路锋芒，来日多少新鲜未知血雨腥风都等他奋力踏上，不知该是害怕多些或喜悦多些。
方士谦照旧手势风流地扣好安全带，对他一笑。王杰希来不及吐槽都今时今日了想必就算监控坚守岗位，也不会有机会给罚单买单，他果断干脆地确定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自然是高兴多些。
那时也是，因为有这个人在，满目含笑，温然注视，下场之后给了他一个合适的拥抱，不太紧但足够贴合，也就在那一刻，王杰希察觉到方士谦心跳紧锣密鼓，紧张得调兵遣将。
随后几年的剧情发展充分证明了他当时的直觉：年轻轻的老狐狸。
说不上方士谦把微草小队长拐到手的过程是几擒几纵，鞭子甜枣换班上阵，往好里说是养成系幼驯染我做你狐狸你给我麦田，往囧里说是悬崖效应加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用叶修的话说：一般折腾到这种份上，如果不敲定，肯定出人命。
战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心术更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但对王杰希来说，这事其实也非常简单易理解，方士谦也不过就是用小十年的时间，把自个儿成功地潜移默化地磨成了生在长在名为王杰希的这个生命体上的一部分，少了就会功能阙如幻肢痛，方士谦是浸润在属于他的时间里的，日月相关，剥离不开舍弃不得，成了王杰希的习惯而不是心瘾，瘾头难戒但能戒，而习惯要改，多少得洗点重来，他都没有那个时间精力成本。
这当然也是方先生折腾战术的一部分。

方士谦拍拍他说靠边停一下，买点东西。王杰希愣了下，还是听他的。俩人下车进了家超市，王杰希肚里嘀咕太奇葩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开着的超市，一抬头看见大概是老板本人而不是店员正悠悠地靠在收银台边上，喝冰啤酒就自制炸鸡，顿时叹为观止，这是个奇人啊。
那边方士谦泰然地拿了个筐，进去选东西了。王杰希留意他买了什么，结果形形色色无一不是家常所需，还拎了一小捆大葱。去结账时老板正嚼完最后一块炸鸡，看他们的表情像看神经病，一挥手说都这时候了还结什么账，拿走得了，顺便慷慨地多送了两个最大号环保袋。
这事弄得王杰希开车到家的一路上都在笑，眼睛弯得迷迷离离。
方士谦纵容地陪着他笑，不过他笑点没长得那么歪，他笑还有一部分因为想起自己拿顺了手，路过收银台习惯性地还往购物袋里扔了两盒D字头的超薄装，等会儿到王家之前千万要想着不露痕迹扔掉。

他们手拉着手上楼，王家在五楼，走到三楼半的时候方士谦觉出王杰希手心开始隐隐发凉，他紧张起来倒不冒汗。
方士谦没说什么，攥紧了他冲他笑，送他上比赛台时一模一样的笑容，那时候总因为镜头机位四面八方，所以没法给幸运吻，但他在握紧王杰希之前悄悄吻过了自己掌心。
微草年轻的队长用那双优雅神奇的手操作着王不留行飞舞盘旋，魔道学者身上印满星光，还有半个浓烈的吻。
他们在楼下按了铃，防盗门半开着，王杰希拨开门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小客厅里立刻有人赶过来，还不是一个。
王杰希愣，方士谦也愣。
姑娘小伙好几个，有的明显比他俩小有的一看就比他俩大。对方也愣，不过迅速会意过来自报家门，哎呀是王杰希吧，我们是王老师带的学生，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奇妙的感觉。
王杰希在十六七岁之前一直很熟悉这种自我介绍，那时他趴在客厅里写作业，他爹带的学生上门求解惑，同他打招呼的口吻是一样一样的。十六七岁之后他就鲜少再躬逢其会，因为进了微草。
真是好久不见，旧时光。
方士谦的感觉俨然更有趣一些。至少自从荣耀世界联赛之后，至少——在他们日常出没的圈子里，真的很少碰到这种把王杰希当隔壁家二柱子打招呼的场景了。
姑娘小伙们纷纷接东西，同时肆无忌惮打量两名打眼便是高富帅属性的前荣耀宅男。女孩子目光要含蓄些，男生则无所顾忌，或逡巡于衣装或羡慕嫉妒恨于身材。这会儿王家娘亲才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说你们可回来啦，今天人多手也够，吃饺子吧。
王杰希以目光询问亲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亲爹在背后咳嗽一声，“都我学生，来不及回自己家了，这儿好歹也算个家。”
一句话说得承受能力差的妹子去掏纸巾，气氛陡然凝重。
王杰希眼角抽搐了下，想老爹你不愧是搞法的，随便说句话都人神通杀。
方士谦特自然地喊了声，“妈。”举起环保袋，“我又买了点菜。”
二连击打出法学相关人士一片掉血效果，置身事外的王家妈妈倒是眉开眼笑，“哎呦赶巧我今儿早上忘了买葱……”
方士谦顺手脱了外套一挂，挽起衬衫袖子进了厨房，留下王杰希静默肃立，暗忖这也太不够义气，明明组队而来一起开怪，结果boss加小怪都留给我，联盟第一奶妈，划水划得要不要这么给力。

有其师必有其徒，王教授名下弟子大致都跟王老一样，稍稍掉了点血立刻镇定自若，进入八卦时间，王杰希陪坐在旁，听了几耳朵明白自家老爹必然不会同学生推销自己，但荣耀世界联赛太过著名，在中国这片热土上，什么事儿扯上了为国争光，很难不家喻户晓。于是闲聊不足两分钟，立刻有人从他只言片语回答给出的关键字得出正确答案，接下来就是举座皆惊。
这也不奇怪，当时无论是微草战队还是荣耀世界杯，海报都是贴满了食堂的，变疲劳轰炸为强行灌输，区别只是有女孩子脱口而出：“真人比海报帅出好多个纬度！”
……这种赞美还真的会被口水呛到呢，呵。
王杰希听见自己老爸不动声色地发话，叫他去书房，把“你那几本册子都拿来”，王杰希问都没问就站起来，脸上同样不动声色，心里惊涛骇浪。他一直走到那塞满书本的小小房间，还是一股熟悉的纸味儿，暖洋洋又凉丝丝的，他坐到书桌后老爹专用的按摩椅上，角度正好一眼看见离书桌最近一个格子里由左至右排满了一模一样硬壳大笔记，书脊是青金石色烫黑字写着Ancient Library。
……魔道学者周边之一：古魔法书笔记本。
他抽出一本抱在怀里，心里已有预感，顺手翻开一页，扉页上是他爹工整清俊字迹，写着时间，跨度整一年，里面正是他第三赛季时各类媒体报道剪贴。荣耀报道虽然以网络为主，纸媒也毕竟不曾消亡，特别是小魔术师初出道便一鸣惊人，给那一年的电竞时代撑起了无数话题。
一年一本，魔术师的成长史。

客厅里的高材生们正在互相普及荣耀知识，倒没人诧异主角为何半天不出去。王杰希抱了几本到客厅，微笑说：“没拿动，差点崴了手。”
趁着学生啧啧称叹围观剪贴簿，他看一眼自己爹，您好，老魔术师。
王老先生声色不宣地别开脸。王杰希趁机说了句去厨房帮帮忙，等他跑到厨房，一盆饺子馅已经塞到他怀里，方士谦仿佛传染了王家男人的淡定——不过他本来也淡定无双，给王杰希一双筷子，“拌拌。”
于是他又拌着馅儿回到客厅，像小时候一样给自己爹闻闻手艺，带着点撒娇的意思。过会儿方士谦也抱了一盆过来拌，他那盆是素三鲜，王家妈妈的看家本事。
两个衣履风流的大帅哥挤坐在老王先生旁边，一人一盆饺子馅狂拌。这场景太美，不是世界末日没人敢看。何况那两双手是真的美，电竞职业选手的手，比例柔韧度敏感度都是一流的，这二位又是封神水准。没退役时他们的手都保过险，价值百万千万，打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的身价，算成时薪的话赶超不少体育明星。
更何况两只左手上戴着一模一样张力戒，一打眼便是千般飘逸万种风流。
后来话题终于转到这方面，因为谁都不是傻子——或者倒不如说，以在座人等的分析综合能力，还不能从那些剪贴以及迅速上网搜来的信息中识辨出方士谦的身份，才是见了活鬼。更不要说早年那些新闻里不知有多少是他们站在一起，虽然那时他们穿松松垮垮队服，面貌也青翠过如今，但无论是王杰希的大小眼抑或方士谦的狐狸笑，都是注册商标变无可变。
终于有人好奇着问他们的关系，“……是恋人吗？”
方士谦头也没抬答得飞快，“是伴侣。”
他说完也没敢抬头，手里的筷子微微慢了些。男生女生们惊讶了一小下——也只有一小下而已，王杰希替他抬头去看自己爹的脸色，就在这时听见老王先生声音淡定，“士谦啊你那盆给杰希弄，你给他们讲讲注册流程，”然后跟学生解释，“他们在加拿大登的记，我这心脏坐不了飞机，没赶上。”
——又不是论文开题有什么好讲的啊！
王杰希泰然地数着心里奔腾而过的羊驼驼，面无表情把拌好的饺子馅送回厨房，接过方士谦那盆，听着那厮当真缓缓说起来——温柔而犀利，低调而炫耀，这些年里方先生算把这十个字贯彻到了极致。
听着他叙述当日情形，口齿玲珑优雅滴水不漏，王杰希眉目不露痕迹，掌心咬牙切齿。
他当时有点昏头昏脑摸不清现实边界，做什么都像给扔了一把驱散粉似的模糊，并不知道方士谦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而且时隔数年。
他好像刻意镂刻并封印了那时的一分一秒，早有预料一般留待今时今日讲给重要的人听，听得老人家身临其境。
有男生凑过来笑问王杰希，“你们那……”他想半天找到个词，“工作环境，是不是妹子特别少啊？”
王杰希看他一眼，用魔术师的眼神，确定此君只是好奇并非蠢且毫无恶意，甚至多少带了点理性研究色彩。
“是，但是不，”他听见自己温和地回答，虽然听上去言不对题，但他明白对方那个问题后的潜台词，“主要是喜欢他，特别喜欢，想跟他过一辈子。”
方士谦低低淡淡的嗓音戛然一停，看了他一眼。
王老先生也看了他一眼。
然后老爷子说：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我和他妈安安稳稳过了三十多年了，也从来不说这种话。”
王家妈妈在厨房里把菜板剁得山响，俨然是听见了，高声回答，“所以我特怀疑自个儿怎么跟你过了这么多年的！”
所有人都在笑。
虽然十几个小时之后不知这个世界将发生什么，但秀恩爱无疑无论何时都是一种该烧的行为。

包饺子时方士谦挽好的袖口滑下来一点，王杰希自然地替他卷好。
方士谦趁人不注意，把一指头面粉抹到他鼻尖上，魔术师看起来就酷似微草训练基地院里的那只白鼻头黑猫了。
所有人都很惊讶，这样两双漂亮的手，包出来的饺子其实不怎么能看。于是大家都平衡了。
拖拖沓沓连玩带包，吃完饺子已经是下午六点，王杰希的爸妈决定去卧室休息一下，客厅里的年轻人们开始打牌。荣耀之外的游戏，魔术师仍然是魔术师，治疗之神则成了杀手无双。
晚上九点时开始停电，整个城市陷入黑暗，王杰希感觉到方士谦在手机纷纷亮起之前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走开去翻购物袋，并潇洒地拎出了一大包蜡烛。
煤气居然没有断，所以十一点的时候，他们还神奇地吃到了王家妈妈精神百倍烙出来的糊塌子，外脆里软，非常美味。
有女孩子吃着吃着哭了起来，没等人劝又笑成一团。
王杰希很理解她的心情，荒诞而浪漫，绝望而温情，简直是存在主义式的生存样本，假如文明可以不消弭而今夜他们上演的一幕又足以幸运到被记得，说不定完全可以成就一幅名画：最后的晚餐——糊塌子。

倒计时之前他们决定合影，虽然无法留念。
所有手机定好时摆成一排，像一群矮小沉默的机械观众。王老先生夫妇坐在正中，王杰希和方士谦站在身后，很标准的老式结婚照站位。学生们两边簇拥，个个笑靥青春，就算有恐怖，也都手挽手分担得妥帖，于是看似都不值一提。
这一刻他们足够坚强，也足够美好。
老式挂钟咯吱咯吱地滑动着秒针，在抵达那个花式字体的12之前，两位老人把相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又抬起来。
方士谦一秒都没有迟疑浪费，牵着王杰希的手稳稳地盖上去。
一家四口，师徒老小，和和睦睦，温存美满。
钟声打响的一瞬间，所有手机同时弹出快门声，闪光灯刷然亮成一片——
白光灿烂。
既像一个优美残忍的神圣之火。
也像一个吟唱最久的圣回复术。

FIN.

niessing张力戒，《春风长渡》里Y过，总觉得这是适合魔术师的婚戒，嗯。

顺便友情附赠一个《经秋不寐》里大眼装车厘子的琉璃梅花陶瓷果盆。

 @不正经 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