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候候

今年也搞这种出其不意，确实蛮不好意思的><

献给 @三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可你还是那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被打死也要说：

亲爱的，谢谢你每一次都爱我。

 
 

宿敌

 

认识了将近十年，张佳乐突然知道了王杰希是个吸血鬼。

这也太离谱了。他想。

王杰希站在门口看他，表情略显不悦，“你倒是请我进去啊。”

张佳乐疯了，“我不请你就不进来啊？”

王杰希纠正他，“是进不来。”

张佳乐沉默。

王杰希叹了口气，“张佳乐你到底有没有童年。吸血鬼要邀请才能进房间这难道不是奇幻设定基本常识吗？”

张佳乐愣愣地回答，“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拼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那你滚蛋吧。”

王杰希没有滚蛋，脑门上啪地一下多了清晰可见的黑线。

张佳乐不为所动，“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耍我。”

午夜的酒店走廊照旧铺满明净灯光，一如既往比一个不回头的夏日还要漠然。站在他房间门口的王杰希跟往常也没有任何不同。张佳乐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是打牌输了大冒险。

王杰希想了一下，然后对他微笑。

张佳乐没怎么见过他笑。其实王杰希笑起来比不笑好看，眯起眼就看不出他是个大小眼，脸孔轮廓干净清晰，堪称俊俏。所以张佳乐不懂他为什么不常笑，哪怕为了替战队做宣传或者多接几个广告。

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微草队长薄薄的嘴唇向后巧妙地拉起一点，他就看见了那两颗洁白的小尖牙，看起来还真是相当之尖。

张佳乐想了一下，“这不是智齿吧。”

王杰希快要忍无可忍，“你家智齿长门牙旁边？”

张佳乐说你让我想一下，不行我得理一下先，哦，那什么，他轻描淡写地摇摇头，“你先进来吧。”

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的气氛明显一变，空气里仿佛有些什么现实主义元素被飞速地吸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而飘渺的氛围，诱惑着人百无禁忌信口开河。

张佳乐说，“你是个吸血鬼。”

王杰希被他问得有点烦，“对。”

“那你们微草的人知道吗？”

王杰希愣了一下，笑了，“你以为微草有人吗？”

张佳乐也愣了愣，脱口而出，“卧槽。”

他又问，“刘小别是？”

“狼人。”

“月圆之夜会长出毛嗷嗷叫的那种？”

王杰希动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张佳乐你是不是太有童年了？”

“那袁柏清是？”

“男巫。”

“格格巫那种？”

王杰希面无表情，“别问这种暴露年龄的问题，我听不懂。”

“就那个，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小杂毛，他们的名字叫微草……”

看完王杰希的脸色，张佳乐识趣地闭了嘴。

“行，那我估计高英杰跟你一样是吸血鬼。”

王杰希没有否认。

“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发现？”

王杰希奇特地笑了一下，居然没有露出牙，“为什么？需要去太阳底下打比赛吗？”

张佳乐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训练室不见光，比赛在晚上，王杰希的大小眼吓退了赞助商。

“下一个话题，王杰希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王杰希对他伸出手，手心苍白精致，没有掌纹——这么些年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张佳乐愁苦地想。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佳乐，希望你回答我之前能够想清楚。”

他抓住张佳乐的手腕，一用力拉进怀里，双人舞一样行云流水地带着他快速后退到落地窗边，“不要怕。”

一秒钟之后，张佳乐想，我不怕，我日你妈。

啊，不对，吸血鬼哪来的妈。

他喊不出来不是因为不想喊，只是飞速下落时气流扑面而来，呛得他出不了声。

吸血鬼抱着他，无声无息穿透玻璃，从酒店房间窗口坠落向二十几层之下灯火辉煌都市。整个城市在他们身下瞠目结舌。

王杰希在他耳边轻轻说，“对我来说，这一幕像放任自己冲向蛋糕上的烛光。”

张佳乐愤怒地想，那你这货也未免活得太长了。

坠落突然停顿，王杰希说，“张佳乐，吸血鬼没有被掐死的，所以能麻烦你有点常识放开手吗？”

张佳乐这才发现自己紧搂着他的脖子，这还不算，他脸都要卡进了王杰希颈窝里。

也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因为这个落枕。

他把自己的脸拔出来，胆战心惊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说，“卧槽。”

王杰希，我们一定要停在酒店外墙灯光污染里谈人生吗？傻叉一样去天台看星星边看边谈也比这强吧？

王杰希不动声色，“我觉得这能让你更看清楚事实。”

“什么事实？我跟一个吸血鬼打荣耀还打输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么草率就退役。”

张佳乐说，“你管不着。”

说的时候有点别扭，因为还搂着王杰希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虽然吸血鬼把他抱得很紧，也许过分紧了一点。

他盯着近在毫厘的王杰希，挑剔又挑衅地从左眼盯到右眼，“所以你就跑来跟我坦白从严了吗？你想问我什么，王杰希？问我怕不怕你吗？”

我不怕你，就像不怕这直抵云霄之后的坠落，我经历过更险峻的、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距荣耀巅峰一步之遥之后的一败涂地，那种坠落，你以为会比这种更轻松吗？

就像那个笑话：从二楼和二十楼摔下来有什么不同？

从二楼摔下来的结果是：“啪！”“啊——”

从二十楼摔下来的结果是：“啊——”“啪！”

你以为前者更幸运？还是更幽默？

“都不是。”张佳乐说，“更疼。”

王杰希沉默，然后他说，“我知道。”

他似乎小心翼翼地、努力像个人类一样忐忑谨慎地说出这句话，把张佳乐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知道，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张佳乐没好气地说，“爱过。”

然后他看到王杰希的表情，吃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王杰希你拓马……”

“你想清楚再回答。”

张佳乐无力，“我觉得你好像比我想的还久。”

王杰希居然承认了，“是，因为只能问一个问题，问了这个就不能问别的。”

张佳乐服了，“这拓马什么鬼奇幻设定。”

“问作者，作者是个傻叉。”

张佳乐认命，“好吧，你问。”

如果你觉得一个问题和一个回答就能解决所有事，能解决生长在这个联盟第七赛季的夏天里的，你和我的全部过去、现在和明天。

微草不是微草，是拦在百花面前的荆棘墙壁。

而睡公主总要苏醒，因为一个吻，解开所有魔法，让所有奇幻归于现实主义——荣耀之外，最纯粹的你和我，王杰希和张佳乐。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问题。

只需要一个问题。

“你……”

“张佳乐。”

王杰希看着他，“要不要一起拿个冠军？”

如果脚能沾地，张佳乐觉得自己会被他晃得一忽悠然后去撞墙。

“你拓马就问我这个……”

王杰希的表情明显在说，不然呢？

难道问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吗？

“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微草队长徐徐地说，“我不知道你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我见过你望着冠军奖杯的样子。

张佳乐，我确定那就是我想看到的，你的样子。

而我想成为和那个样子的你有关的，那个人。

张佳乐冷酷地纠正他，“那个吸血鬼。”

“所以你的答案？”

“……你拓马先送我回房间去！”

王杰希没有回应他的恼羞成怒，他低下头，用一个吻回应了张佳乐山雨欲来的暴走。

吸血鬼的舌尖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是一种热津津的柔软，还带着点倒刺，在他嘴唇上刮出一丝温柔刺痒。

“不要脸。”张佳乐喃喃说，伸手去搂他的脖子。

他搂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好像哪里不对。

张佳乐唰地睁开眼睛，一只巨大的英短蓝猫蹲在他枕头边，看他醒了，仔仔细细又把他的脸舔了一遍，镇定表情堪称风度翩翩。

张佳乐完全没了脾气。

“你这死猫怎么进来的。”

他嘟囔着坐起来，“我拉了窗帘的。”

他把猫抱到怀里，摸摸冰凉鼻头，“那个长的跟你有点像的大小眼呢？嗯？”

门吱呀一声开了，猫跳下床，尾巴轻轻缠住王杰希裤脚，牵着他走到床边。

王杰希放下托盘，抱起猫，“又跑你这儿来了，老板娘在找。”

“退房的时候把它装箱，一起带走。”

猫似乎听懂了这句，抱怨地喵呜一声，散步似的从门缝走了出去。

他们住的是没在瑞士酒店协会注册的家庭旅馆，张佳乐一眼相中的山区农舍风，王杰希没有异议。

从世界邀请赛夺冠之后，他好像就不打算对张佳乐做的任何事提出异议。

包括张佳乐说王杰希咱们脱队吧，先不回国，找个地方呆几天去。

王杰希没有异议，不过他发了条微博，大大的两个字：脱队。

楚云秀转发回复：哈哈哈是脱团吧。苏沐橙附议。

张佳乐决定回国之前都不要刷微博了。

“我做了个梦。”他告诉王杰希，没等他问就坦白，“梦见你是个吸血鬼。”

王杰希看他一眼，往杯子里倒满新鲜牛奶，“然后你是狼人？”

“不。”张佳乐一本正经，“狼人是你家刘小别。”

王杰希像看傻叉一样看着他，终于问，“你要不要吃早饭了？”

张佳乐磨蹭着不肯去刷牙，“我还梦见第七赛季之后你问我一个问题。”

王杰希叉了一小块培根放进嘴里，嚼了嚼，“我爱你，张佳乐。”

不是爱过，是爱着。

张佳乐小心地攥紧门把手，免得自己一忽悠撞到浴室墙上，“我没那么好糊弄。”

王杰希有点无奈，“那换你问。”

张佳乐重重甩上了门。

他恶狠狠地刷了一个牙，吐掉泡沫之后突然对着镜子微笑起来。

“好，我问就我问。”

今天晚上，我会问的。

他又笑了一下，熟练又巧妙地抿起被温水染得湿润粉嫩的嘴唇，露出两颗洁白的小尖牙。

王杰希，我可是知道你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