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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新】天知河 之 春修罗 番外 凝夜紫FIN.

其实这是个韩张轩策前提下的轩新【喂

补完美好陪嫁我菇@三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可你还是那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生贺。

系个扣,回头来解……><

有轻微《天知河 之 春日游》相关,喻总背景剧透。

 

 

 

【轩新】天知河 之 春修罗 番外 凝夜紫

 

琅琊暮涌烟云赤,逢山潮飞凝夜紫。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题记

 

这个人第一次找上门来时,我正在吃饭,因此略感不满。

假使他求见,我便可以说不见,堂皇地拒之门外。偏偏他不走寻常路,自己潜进来,倒挂在梁上,笑着对我说:“小张先生,好久不见。”

我便力求冷静地冲他点头,并犹豫了一下伸出去的筷子要不要收回来。

当然我记得他,他是李轩。

与我同岁的大逢山之主,万鬼之王,执掌虚空一门。此君长相一般,打扮一般,生性却堪称十分吊诡。

我初次见他是在溪山城蓝溪阁中,我随门主前去拜访蓝雨方世镜,在座还有呼啸帮主林敬言,另外便是这一位当时还是虚空少主的李轩。彼时他和他带着的吴羽策都让我印象深刻。

我放下筷子,用茶漱了口,问,“你可要下来?”

他说:“不,谢了。”

我问,“那你可否把衣裳拉平整些。”

其实我想说的是,一边短一边长,十分不雅。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应该在乎点别的。”

“比如?”

“比如我会不会杀了你。”

我想了一下,没有答案,于是开口,“你会吗?”

眼前白影一闪,他无声无息落在面前,荼白衣襟上浮动淡淡鸢尾清香,衣料是上等的天华锦。

我暗记下来,这些信息难保以后不会有用。

并修正看法:此君未必十分爱穿,却显然十分会穿。

之所以能断定料子,是他站得太近,我坐他立,胸脯几乎擦着了我鼻尖。

李轩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半开玩笑在我额前拂了一下,“哈。”

我皱眉,“有灰?”

他似乎给噎了一下,“卧槽。”然后说,“你果然不会武。”

我点头,因为是事实。

李轩沉默,耸耸肩咕噜一声,“好吧,习武之人可不会轻易把这种要害露给别人。”

我有不同意见。门主腾不出手时,我也会顺手拿毛巾替他拭汗,他除去很紧地一皱眉再缓缓松开,并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我诚实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后,李轩那双狭长清秀的眼睛渐渐瞪成了菱角状,轻声又说了句卧槽。

我有点不解,但他并没有回答我。

“这可真了不得。”他若有所思地说,一边绕着圈儿打量我和饭桌。

我问,“请问虚空鬼主此来所为何事。”

他笑,“本来是想杀你。”

这是他一刻钟内第二次提到这个问题,语气照旧不怎么认真,不过我还是皱了一下眉,觉得似乎哪里理应提起重视。

何况纵然逢山鬼泣轻功之佳妙,武林有目共睹,但由着他随出随入,我霸图也未免太被小瞧了些。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笑起来,眼睛眯得更细,眼尾微微下垂,“没有啊,要避过霸图甲兵,堪称十分吃力,新杰做得够好,不用太过自责。”

那不还是让你闯进来了。

虽然门主不在,我并无担心,只是很有些困扰,只怕霸图这霸气雄图厅内外还该设些机关,才好防备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

李轩绕着我转,我有些发晕,很希望他坐下来。

像能听到我心里所思所想,他坐下来,紧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很轻,“吴羽策让我不要杀你。”

我点点头,这是第三次。只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是认真的。

李轩拿起我的筷子,夹了块香菜拌蛏子,送进嘴里细细嚼,唔一声,表情十分满足。

我有点瞠目,尴尬并微微困窘,但随即发现这就是他的目的,故此又有点郁闷,提醒他,“你本来是想来杀我。”

李轩明显给噎了一下,僵硬地动动脖子,喃喃说:“新杰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坦白告诉他,“五谷杂粮,四时果菜。”

不然还能有什么。

李轩看上去似乎要给噎死了,半天挣出一句,“韩文清去了哪儿?”

我皱眉,“恕难奉告。”

他叹口气,“好吧,那他几时回来?”

“别误会,新杰。我只是想知道还能跟你聊多久。”李轩似笑非笑地说,“我忖度着,韩老大一旦回来,可不会高兴看到我在这儿。”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坦言,其实我也不高兴他在这儿打扰我晚饭。

但这个人,或者这个鬼,似乎是能看透人心的。

他笑得非常开心,“说说看,新杰。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不是不怕他,我只是不大确定究竟该不该怕他。李轩,他叫我的时候未免过分亲昵了一点,但很奇妙地,我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对此表示抗议。他那双鬼气森森的柳叶眼里有点东西,不是我见过的病态的阴鸷,是一种奇怪的欲诉还休,仿佛有什么秘密被一根温暖的针钉在他舌尖上,故此万语千言,烬余一念。

敌意、恶意、杀意、恨意,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但李轩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华贵而空寂地站在那里,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笑容,眉角唇尖都放置得恰到好处,过分完美的表情,毫无真实感。

我突然有种臆想:假使揭开他这张苍白平淡的人间脸孔,底下会不会当真是个画了皮的鬼魅?

灯影一振,是他抄起烛剪轻轻剔了烛花,之后也没有放下烛剪,反而用锋利剪尖轻轻撩起我耳畔一缕发梢。

“张新杰。”他声音古怪,如同叹息,“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剪子下去,你就得去十殿阎罗面前耍心眼了。”

我当然没动,告诉他,“吴羽策让你不要杀我。”

他啊哈一声,听不出是笑的还是气的,反手扔开烛剪,在屋里转了两个圈,举手投降,“我服了。”

我方才就有种感觉,此时更加明显,李轩,他似乎在等我亲口说出这句话,等了这么久。

就好像他自己无论如何都需要这样一个确认——不是我不想杀你,是吴羽策不让我杀你。

“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你要杀我?”

一如他所说,要避过霸图甲兵,并非易事,纵然他毫发无伤地站在这儿,不免也耗损内力,此时倘若门主回来,怕是一根指头都摁死了他。

霸图虚空向无过节,亦无交情。李轩你觑着门主不在,拼死闯我霸图,难不成只为了跟我聊聊天?

他呵了一声,“不要问,新杰,不要问。”

我皱眉,“鬼主阁下。”

他缓缓转过头,语气瞬间突变,又是那种冷冰冰的口气,“小张先生。”

“这样吧,”他看着我,慢慢眯起眼睛,“一问换一诺,何如?”

我不明白。

“我答应你,助你霸图得一回……”李轩笑了笑,“论剑魁首,天下第一。”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打算让他反悔,“你要什么?”

他俯下身,仔仔细细看我,“你的曾经。”

我哑然,然后失笑。

我的曾经?

“前朝贵妃勾结喻相,伺先皇缠绵病榻,欲僭旨谋朝,废长立幼。

家父时掌兵部,坚不肯许,不日遇刺。

家兄征战在外,奉诏归朝,横遭构陷,死于狱中。”

李轩淡淡地说:“关他们屁事,我想听你的事儿。”

只是你的事儿。

离奇的是:我居然没有生气。

他说:“你爹好像也没怎么管过你吧。”

也许就是因为:他说对了。

跟前朝贵妃那个金娇玉贵、容貌非凡,却据说跟他母亲一道葬身兵变的小儿子一样,我也是庶出子。

我爹是个道学人物,不大愿意正视我的存在,事实上自打我降生之后,他就没怎么莅临过我母亲栖身的那处外宅。

不过也幸得如此,我才打从喻相眼皮子底下逃过一劫,不至步父兄后尘。

李轩喃喃说:“你以为这是你运气好?”

我瞪着他,瞬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新杰你这样聪明人物,竟没疑心过,你母亲一介寻常妇人,若单凭她一人,如何能将你于危难之际送出京城,受霸图庇佑?”

“李轩你……”你什么意思?

李轩笑了,忽然问了句,“你怕疼吗?”

他又说:“我不怕。”

所以也不怕机心、算计、阴谋、转折。

世事若尽如所料,那可要多么无趣。

“李轩,”我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轩只是笑,不说话。

我看着他,疑心他是说不出了。

一片死寂中,他喘息微弱急促,清晰可闻,如负伤的兽,近于狺狺。

那双眼睛有细长优雅形状,此时又笼上一层无光的浓黑,似蒙蒙烟水中升起一片融化的夜色,蔓延过整个瞳孔。

我轻声说:“你有病。”

他轻而矫捷地避开我试图搭住他脉门的手,“新杰。”

他喃喃说:“医者父母心,奈何我可不想当你儿子。”

李轩的微笑有些苍白,“兵家欺人,鬼语难信。”

鬼语难信啊,新杰。

“所以我又如何信你?”我攥紧拳,“虚空鬼主许诺,助我霸图得天下第一……”

“你可以信我。”他毫不犹豫,“我不要天下第一,我只要虚空。”

“你不要?”

“我珍我重,俱在虚空。”他又笑了笑,“新杰,你呢?”

你之不舍不弃,又在何人何地?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当真记得起来吗?”他问,笑容益发古怪轻灵,“新杰……”

他说新杰你对答如流,如诵如颂。可你当真相信你自己记得的那些?父兄庶母,国仇家恨……“你真的记得吗?”

还是你只是毫不打折地相信了你以为你记得的这些?

我盯着他那双漆黑无瞳孔的眼睛,一刹那知道自己落入巨大黑暗漩涡,眩晕不能自抑,“你……”

你究竟是谁?

“是想杀你的人。”他轻声说,“只不过……有人求我不要杀你。”

杀了你,也如杀死曾经的那个自己。

“我不记得。”我告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弱而切实,“来到霸图前我一场大病,险些夭折,痊愈后便不记得前事。”

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前尘如梦,来去无痕。

“门主说:无妨。”

对,韩文清,他是那样说的。

就是那样两个字:无妨。

既入霸图,便是霸图子弟,此生终老江湖,不入庙堂。

李轩久久看我,然后说:“喻相有子,双名文州。”

这消息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仍然情不自禁挺直了肩。

喻文州,黄少天,年少成名,蓝雨双璧。

李轩唇角那一丝笑纹更深,“所以新杰你怕是不怕?”

我垂下眼睛,“门主说:无妨。”

恩怨无妨,此心只合自问无愧,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李轩细细咀嚼,声音极轻,“一如既往……”

他陡然抬头,似笑非笑,“我去。”

你当家的回来了,新杰。

“你……”

我一声不及出口,眼睁睁看着他掠进里间,翻身上床,顺手放了帐子。几乎与此同时,房门一开,掩进一股疾风暗光。

明明威势吓人,我却无端心头一片安定,起身行礼,“门主。”

他嗯了一声,“听下人说,今儿晚饭后你便没出来。”

不知是否我心虚,韩文清眼光似乎在床帐上过了一过,他声音微微放缓,“也没去院里散步。”

我嗯了一声,他便不多问,转身离开前在门口微微一顿,随手挥上了门。

我突然觉得,这会儿李轩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刺耳,“韩文清。”

他说:新杰,老韩对你,还真有点意思。

他明知你帐内有人,却没多问。

我突然忍无可忍,提高声音的瞬间却吓了自己一跳,“你究竟想怎样!”

李轩的回答比我能想象的更骇人。

他说:“想知道我本来应该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呆住,一个你字刚出口便被他截住,“——你要不要去解释?”

“选吧新杰,”他喃喃说,“选吧。”

你要霸图、韩文清、如今的这个你;还是我能给你的一个真相,关于曾经的那个你?

 

后来我抓住韩文清的衣袖时,知道他一直看着,在一个我无法察觉的位置。

李轩,这个奇怪的人。

虽然我明白,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奇怪。

一如他所言,我是他,他是我,我们都弄丢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区别只是他苦苦惦念,我选择遗忘。

很难说清楚,这究竟是谁的幸运,谁的不幸。

我之不舍不弃,俱在此人此地。

我说:“门主……”

那天晚上,碧空无月而夜色澄明,清楚看得见近在咫尺的面容。

韩文清头一次打断了我,而我竟然没有察觉。

他说:“无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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