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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如水 番外 沉江 19

轩哥你说得对,我掌不住自个儿。盖才捷别开脸,视线冷淡飘开,所以我不做这个梦,免得连他一起耽误。你让我演这个,我不后悔,可这故事陷人。

他沉默一下:我忘不了他,至少可以放了他。

李轩看着他:你还是不敢信,是吗?

盖才捷过了几分钟才回答:我信他,戏里戏外都信。

可我们到底没能跳脱出这故事,怪不了任何人,毕竟这相遇自视线最初交汇就迫不得已笼上剧情阴影——我们是为此而相遇的。三个月拍摄期,从秋到冬,短短一季,这之前我们素昧平生,之后也可能久不相见。起初是为角色为演技,我逼迫说服哄骗劝诱自己去迷恋他,然后真的迷恋上他……轩哥你懂的。盖才捷抬起眼睛,漆黑瞳孔微微放大,看上去甚至有种异样兴奋,宋奇英他看到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决心要做戏里那角色的盖才捷。我没法说我不是真的,就像我不能否认情是真的——但戏是会完结的。

幸亏阿策回家了,不然一顿揍我看是少不了你的。李轩不动声色盯着他,行吧,你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盖才捷笑了笑,答非所问:我害怕。

这一切都太让人不安,前所未有冲动,前所未有恐怖。他说轩哥你知道我有做功课,你慷慨给我这机会,我懂它重要。我读这故事,从剧本到原著,一遍又一遍,直到将之视作自己的命运毛骨悚然。我看所有能找到的关于他宋奇英的资料,文字和影像,试图了解揣摩他的路数……还有他这个人。

李轩叹了口气。

他真的值得。盖才捷低声说,故事里那个角色,他真正配得上。

你配不上吗?李轩说,你不敢吗?哪怕明知他甚至不会难为你一星半点儿?

盖才捷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呢?声音轻得像吹起一片尘埃,是,我不敢。他好的让我害怕。他越不计较,我越欠他。有时我真希望自己就是戏里那孩子,又绝又敢,一意孤行,敢为他舍生忘死两不相欠——轩哥,他颤抖着喊了一声,清细音调近乎乞求,我不如你……我还做不到。我只会犹豫退缩,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盖才捷,他叫着自己戏里那名字,语气突兀凄凉,我好羡慕他啊……

李轩的眼色陡然沉下,一口气许久之后才长长叹出来:哎,他摸摸盖才捷的头,你他妈还小呢。

所以犯点儿傻犯点儿浑还可以原谅……他又笑了笑:我也不希望你跟我似的,有证明这个的机会。

别说我,老韩和新杰都不肯的。李轩深思熟虑地想,当爹可真不容易啊。挑明之后他熟门熟路跟张新杰抱怨过:得,让您老瞎操心,我们家孩子差一点儿就告白了,你一番长篇大论活活把他吓回来,一头扎进自我怀疑的沙堆,不定猴年马月再张得开嘴,白兜多大一个圈子。

张新杰平静回:他为什么要自我怀疑?

李轩痛苦琢磨:我为什么这么想打人?

张新杰跟他解释:信息不对等,个中的确出了误会,现在既然确认俩孩子并非露水姻缘而是两情相悦,那就按部就班走流程,好歹两代的交情,没什么好说。李轩潇洒认头,儿女都是前生债,他煞有介事感慨,老子不介意当猫做狗,反正这事儿新杰你得帮我搞定,宝贝儿子的事儿,谁撂挑子谁是狗。

张新杰沉默半天才说:小宋被韩文清教训了。

李轩一想到这儿就要叹气:唉,他手欠揉着盖才捷那一头辫子,惹得梳头师傅不住看过来,儿子,你就是给惯的。

打小给两个前辈捧着护着,虚空就算不是顶级豪门,到底不被小觑,给孩子铺的路向来顺遂。自个儿知道努力,同行长辈不吝称许,行内有点小名声,出道以来就没吃过什么大亏。情思一动,遇上的又是那么个靠谱小孩儿……他在看你呢。李轩笑道,察觉手底下盖才捷一个冷战,益发觉得愉悦。

这可是你最后一场戏,他笑眯眯问,儿砸,你是真不想要他了吗?

盖才捷没作声,起身迎着陈果过去。没错今儿是他退场戏,和宋奇英货真价实一拍两散,收了剧里霸图虚空这条线。霸图中军遭火器所袭,他带伤来救,拼着赔上半条命,毁了脸,一世不肯相见,也要让宋奇英活——你有霸图,把我的东西还我。我的还我,你的还你——那几句可算小辈戏份里的名台词。

宋奇英站在那儿默默看他,特效化妆给他俩弄得都灰头土脸,差点看不出本来面目。按理盖才捷更难化,不过摄影决意不给他正面镜头,故意藏着毁容模样,反而惹人发散,益发惨烈。

李轩问:你俩对过戏吗?

盖才捷停了停,头也不回,咬牙笑了一下:没。

你要是演砸了……李轩也笑,儿子,没人罩得住你。

 

宋奇英望着他过来,脚步轻快一如往昔,满面血污的扮相掩不住透亮眼神,看向他一秒,又温和泰然地错开,他想起初见那天盖才捷看他的样子,后来他意识到那不是盖才捷平素模样,他会更真实也更日常,更防备也更妥帖,更谨慎也更脆弱——然而那又如何。他能想到他平时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没活在戏里,即使他在戏里爱上他。

戏是戏,人是人。

他不要他死,他要他长久。他们不是江湖儿女英雄美人,只是恋恋不舍人间烟火。两个演戏的孩子,在茫茫岁月里撞上了自己那一缕不朽的流光。韩文清消气之后和他谈了一次,中心思想简单干脆:看上就追,追到就娶,娶了就过日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其时张新杰不声不响侧坐旁听,倒是面不改色,宋奇英站起来时发现他耳朵尖上一簇绯晶晶的红,血烧出来的,瞧着都烫。

小时候他在寺里学拳,教他的师父当年也教过韩文清,闲暇带他读经抄经,现在他也写得出一手端庄正楷,从不显摆而已。那些光阴极尽清平,方士谦常笑话韩文清和张新杰养孩子浑如修仙,从不汲汲以求,小小年纪就古朴沉稳得像个佛。

他牢牢记得心无挂碍无有恐怖,也知世间有业累魔障,漂泊妄念,可妄念又何尝不能修成正果。佛菩萨也会思凡,魔障又为何要躲?当真心无挂碍,为所欲为有何不可?

痴缠梦由得你作,离尘誓由得你破,担得起也陪得起就是了,他想把这些说给盖才捷听——阿鼻地狱里若有你的位置,旁边便有个我。

所以,你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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