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署名:月候候
AO3:huhuva
因屏蔽故,LOF较少修改,所有文以AO3发布为准。

热度是浮云,评论是动力。
LOF随便日,旧坑随便挖。

请勿拿喜欢当书签,很雷。

其他说明见置顶目录。

【宋盖】天方如水 番外 瑶台 3

宋奇英这一惊非同小可。

虽说鬼语难信,盖才捷可是向来不打诳语,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宁可抵死沉默都不肯说谎——说谎话还要编,没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只管信就是了。

他轻描淡写这样一句,字字都噙着血肉烽火。

帐里昏暗,宋奇英撑起来看他,盖才捷合眼一动不动,秀晰轮廓幽深地染了阴影,他在那让他陡然沧桑下来的阴影里,动了动薄得令人感觉凛冽的嘴唇。

“你抓紧,防着蓝雨。”

“李迅前辈怎了?”

“死了,被小卢弄死了。”

说完那一句,他翻了个身,手伸过来搂着宋奇英的腰,整张脸孔像只动物一样软而热地贴上来,狺狺又委屈地埋在他腋下,汗和泪的湿意还没散尽,皮肤挨擦间添了点儿温润暧昧的涩。

宋奇英搂着他的头,一再摩挲,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回是半点儿不想睡了。

一声笑极突然也极冷清地从他怀里迸出来:“他去救袁柏清。”

宋奇英顿时会意:“小卢逮了袁柏清?”

“袁柏清去了百花,被小卢捉去蓝雨。”盖才捷口气平静,“李迅说,欠他人情,要还。”

什么人情,就算有人情,也明明是我欠下的,凭什么你去还呢……

宋奇英懂得地叹息,当年事他一清二楚,方士谦医术通神,袁柏清是他唯一传人,故此李迅百般求了他来医治盖才捷。那小子固然决绝吊诡,擅自给盖才捷换了张脸,李迅却始终铭恩。

他救了他的小主子,这份情,虚空鬼牢牢记得,有恩必报。

鬼不欠人情呵。

可你虚空鬼步,怎敌得过蓝雨剑影步,虚空鬼众又何尝斗得过蓝雨剑卫……

“连个徒弟还没收呢,就敢死……可真对得起我。”

宋奇英把他抱得更紧,算是明白了他为何突然跑来。

李轩与吴羽策之外,李迅已是他世间最亲最近的人,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宋奇英都不能算。

虚空鬼向来不拿自己当人,他们也的确不太像人。鬼灯萤火在大逢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甘心辅佐虚空鬼主,掌着世间多少机密叵测,李迅这一死,整个江湖都要动摇。

“小卢舍得杀他?”

这句话,宋奇英说得不慢,却是思量之后才说出来。顾虑着盖才捷的心情,也无法不以客观立场坦白揣测。

虚空两大镇山法宝,一是铸剑炉山,一是历代鬼灯萤火率领手下织满天下的情报秘辛网络。若能得鬼灯萤火收归己用,那可是多大诱惑。

“哈。”盖才捷的语气毫无起伏,“虚空鬼,不侍人间主。”

我的人不会叛我,活着,死了,都不会。

宋奇英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加大力气揉着他头发,叹了口气。

这种信心固然完美,也颇残忍。

盖才捷又说:“卢瀚文是真的疯了。”

他会来对付你,你当心。

宋奇英没理会这句:“要我做什么,你说。”

盖才捷哼了一声:“你做得挺多了。”他翻过身,舒舒服服靠进宋奇英怀里,“睡吧。”

明儿你不是还要上朝。

“完了事就回来。”

“嗯。”

“想要什么,都跟外间那姨姨讲。”想一想,他又叹口气,“想来看朝上处事的话,就去屏子后面歇着,梁上多冷。”

盖才捷没理他,细细手指摩着他胸脯,作势要往下探:“你睡不睡。”

宋奇英惊得抓牢他那只手,送到唇边亲了亲,忐忐忑忑地再把人搂紧些。

隔天一日无事,盖才捷也没再好奇来殿上旁观,据侍从回报,这位爷一整天窝在寝殿,床都没怎么下,拿一本旧书翻过两页就丢下,吃了睡睡了吃,十分安逸。

宋奇英回来换了衣裳,拿他翻过的书看,却是本医经,当年张新杰闲时教他读的,不怪盖才捷没甚兴趣。

听见他回来,盖才捷一动不动,仰躺着看他,洗过的头发没梳,长长披散下来,穿着他的袍子,黑底青金滚边,卸掉带点异族风味的打扮,换下惯常青衣,他里外焕然一新,鬼气都褪了三分,看上去也就是个单薄白皙的年轻小子。

宋奇英伸手碰碰他脸,盖才捷一躲,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的没的,半张脸忽地腾上层红晕,连那种没人味的白都不显了。

宋奇英顿时看得有点发呆,乌发笼云,半月在肩,盖才捷颤巍巍叫他名字时也是这个模样,很要命了。

可一想到这十分颜色是怎么来的,就无论何时都蕴着悲感。

世间的大夫很多,有方士谦那样的,也有袁柏清那样的,当然还有张新杰那样的。

他不知道假如张新杰在世,会怎么看袁柏清这一路手段——居高临下,恣意轻狂,挑挑拣拣地,择了别人的本应所有,拿来成全一张精巧的脸。

当然了,搁在袁柏清那儿,他一定会说,明明是两厢情愿。

宋奇英慢慢坐下来,把这张脸抱到膝上,双手捧了慢慢抚摸,满心叹息不妨碍他一心爱惜,他也知道盖才捷都懂,他对他经过做过的事是什么心思,什么意见什么态度,都不碍他放不下他。

两厢情愿吗?居高临下,毫不对等,仗势诱哄着人来献上自己仅有的本钱,算什么两厢情愿。

这话他不曾对盖才捷讲过,也无谓去讲。大逢山重见时,盖才捷长久不肯在他面前露脸,他已经猜到八九,却终于漏下了最重要的一分。

他换了脸,也在乎宋奇英如何看待这件事,那几乎是决定性的。否则他也不会刚刚平静下来就紧掐着宋奇英肩头,咬牙切齿说,“看我。”

你看清楚我。这张脸不是我的,刚才在你怀里紧切呻吟索要的这个人和这张脸,你看清楚了。

我告诉你,它是怎么来的。

但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别想走了。

“疼么?”

那时盖才捷像要把那双精致眼角瞪裂似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疼么?”宋奇英摸他的脸,“很疼吧。”

盖才捷哈了一声,嘴角斜斜地挑起来:“比这疼。”

他一口咬在宋奇英掌缘上,又立刻放松力道,含着吮着一路舔上去啃咬上去,把他几根指头依次含进嘴里。

“小妖怪,小鬼头儿。”宋奇英喃喃说,“妖怪,鬼。”

随便吧。

你怕我在乎吗?他默默问正往他身上爬的小鬼,让我在一个离不开的选择里选是否离开——我一生中为何总是遇上你们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到刻骨铭心。

或者也不全然是为我。

像张新杰,为的只会是韩文清。盖才捷你以为我会在乎,张新杰以为韩文清会不在乎——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事到临头,我们都只能在乎最重要的那件事和那个人,仅此而已。

毕竟我们都是人。

“无聊么?”

“还好?”盖才捷想了想,“那个姨姨帮我洗头,还替我梳髻戴了冠儿。”

宋奇英着意瞧了两眼,有点遗憾,他这是又拆了,想象不出他端端正正插簪戴冠是什么模样,有多俊气。

盖才捷嗤一声:“她像是打扮你呢……她慕着张国相,对吧。”

“嗯?”

“呵。”盖才捷知道他听清了,“韩文清知道吗?”

他直呼其名,宋奇英并不怪他,温和回答:“或许。”

盖才捷咕哝:“心大。”

宋奇英轻轻揉捏他颈侧,痒得他猫一样呼噜起来:“不许?”

“不许……好了,我哪里管的着。你好看,给她们多看看。”

他补充:“只看,别摸。”

“这不就结了。”宋奇英拍拍他让他起来,靠在怀里,找个习惯姿势。这人太单薄,他早熟悉了怎么抱他才抱得最舒服费力,盖才捷太有主意,他没办法让他多依靠自己,就只能花尽心思让自己更有存在感——韩文清,当年韩文清面对着张新杰,又是怎样的心情呢?有没有过这样的纠结?

他居然更多次地想起张新杰。

这好像也不能怪他,是盖才捷无意间先起的头。

“他住宫里吗?”

“谁?”宋奇英反应了一下,“国相大人?”

“嗯。”

“宫外有宅子,不过经常来不及赶回去。”

盖才捷忽然来了精神:“他住哪儿?”

宋奇英往他眼睛里深深看了看,忽然一笑:“来吧,我也再瞧瞧去。”

评论(14)
热度(7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月候候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