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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喻】夜带刀 之 朱痕记 1

【黄喻】夜带刀 之 朱痕记

 

青春是一场巫术。

幻觉和爱也是。

——题记

 

还愿文。夜带刀时空,独立成文。写法可能会有点奇怪,跳坑斟酌。

忘了拿哪个坑许的愿,所以只好把有关的几个都撒一撒土。

之前在做一个还算重要的答辩时,把这句题记放在了封面上。

答辩过了,某种意义上而言可能还算排名第一。

所以为了还愿,努力写一下。

《朱痕记》的本来故事,是流离失所的爱人终于在窘境中辛苦相认,凭了手腕上一搭朱砂痕。

这个故事和印记没什么关系,但他们在散落流离中相认彼此支离破碎的灵魂。

一般来说,生命管这叫作缘分。

 

1

夜是半夜,身体素质好的人健旺,在这种时候不容易醒,醒的人要么是聪明得警醒,陷在梦中也闻得到空气里那股断弦之前的紧绷感,鬼魂下界的气息;要么是五脏六腑里都裹着事,纠缠得根本睡不着。

张新杰睁开眼时,他唯一的室友在黑暗中披着件淡青开衫,影影绰绰站在窗边,后颈一片细白,给衣裳一衬,益发薄霜一样。脖颈柔长,看在张新杰眼里,像一截没斩更没拌的新鲜凉粉。

他认得那件开衫,原来的主人据说是王杰希。想想看这是什么概念。能得那师兄一语之褒都不容易,更别说能要着他贴身衣裳自个儿穿着。这要是给王杰希粉丝得着,铁定供起来早晚焚香叩拜。喻文州倒是随手就搁在椅背上,偶尔熬夜时才摸过来披。

现在他既不开灯,也不动弹,一个人默默对着窗子发呆。窗帘揭了一角,露出的仍是一角水泼不进的昏沉颜色,微微一点路灯光偷溜进来,离他还有点距离。

张新杰沉得住气,静静看他一会儿,发现喻文州果然一动不动。

有理由疑心这是梦游,可梦游的人没这么冷静,迥异他白天的样子。他俩身段相仿,穿上正装就看得出,张新杰的线条要洗练坚脆得多。喻文州白白高他一公分,没什么用,站在那里,是孤茫旷野中独独生了一株落霜的青杨,风来风去,他便随波逐流地摇曳,折腰的姿态里附顺着也筛着风声,风声因此而优雅。

他们这四人间,一个同城,经常不在,另一个纯为陪对象也为了玩儿,才砸钱进来混个学位,态度十分超然,归齐是人生已经进了保险箱的那种小子,跟他们没在同个起点,但并不讨厌,报到之后请大家吃了一餐饭,而后扬长而去,总归不争不抢,只关注自己那点儿事,一边朝欢暮乐一边佛着,恍惚带点儿花花道人的仙气儿。

喻文州评价是:“这人不错。”

张新杰起初对此不能认同。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喻文州的“不错”,说不好只是“不算错”的意思。

是,没挡住他路的人,都不算错。

可你连他的路在哪儿都瞧不清楚,又怎能辨清自己有否挡在了他路上。

张新杰无声地坐起来,摸过眼镜戴上,他没什么度数,这会儿只是想把喻文州的背影瞧得更真切些。他没那么敏感,却也明白过了两年之后,系里喜欢喻文州的人比比皆是,愿意跟他单独留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上很久的人可不太多。

这人什么都很合适,不出格,也不迫人。皮相清丽,性情和润,瞧着真是触手生温,再不讲理的人也没借口diss。可不知哪里让张新杰觉得古怪,这宜人的模样像一件浆洗过的夏布袍子,薄洁地,挺括地,摩擦着之下的鲜润身体,又和血肉肌肤保留着微妙的距离。

他那时当然不晓得原因,只是直觉一片。等到他终于明白一些事时,连感慨都已时过境迁。

土中寻路的蝉,那些羽化之前的岁月无关清爽风露,只能淋漓粘腻地匍匐在黑暗里。

 

黄少天喊:“老鬼老鬼。”过会儿又喊,“老大老大。”到底把魏琛喊过来,问干嘛,小鬼你到底要干嘛?早餐吃太饱撑得慌吗?你几点起来的?一直吃到现在?

语气里暴躁全是假装出来,他自己也明白,先宠爱地咧开嘴。黄少天趴在大理石面圆几上,仰着脸冲他笑,身后有风,酒店餐厅落地长窗开了一半,细细的黑框揩抹锃亮,窗外绿意葱茏,他新洗的头发松软清香,在拂向厅堂的和风里蓬起来,脸颊上一层亮晶晶光彩,好气色,看着就娇生惯养。

魏琛揉他头发:“干嘛?”

“想出去。”看脸,还是个少年模样,黄少天自己显然也知道,加重语气,糯糯地往他手心里蹭,一把可掬的憨态,“老大,我要出去玩。”

魏琛皱了脸,说别求我,要求去求方世镜。

“不要。”黄少天蹲在沙发上,肩垂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中间。

魏琛叹气:“哎,别闹。”从他满桌的杯盘狼藉里拿了块剩下的甜瓜塞进嘴,“镜老爷是为你好。”

虽然我也不懂为什么,可他管得严,温温柔柔地捆着你,不放你出去混,是为你好,少天你明白的对吧。京城这地方,由不得你,何况你这崽兴许是跟这厢犯冲,放你出去,难保再惹麻烦。

黄少天说你过来,老鬼你过来。他一只手插进魏琛松垮垮裤袋里,熟门熟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沉沉的,新净的,银亮亮一块钱,菊花浮雕里毫无秋意,只有金属酸涩的冷香。

黄少天在桌上拧了一下,硬币飞快转成一团夺人的光线。他说老鬼你猜,是花是字,是字,我哪里都不去,是花的话,你替我打掩护,我要去个地方,吃个东西。

魏琛纳闷:“你想吃什么这里没有?”

“老鬼,老大。”黄少天盯着他,“镜老爷听你的。”他那么聪明,谁都绕得过,都能婉拒,可他会听你的。

魏琛随口说:“可太抬举我了。”说着一巴掌按住硬币。

黄少天突然弓起背,一只手收回来攥紧卫衣兜帽上长长抽绳,用尽力气往下拽,魏琛惊讶瞧着他把领口抽得紧紧,几乎勒牢了喉头,“哎,少天!”

你干嘛呢!

像万花筒陡然打碎,瞬间迷乱之后是通透真相,少年眼光顿时沉静,被他那一声叫破原形,沉沉地堕回来。他向来眼睛雪亮,瞳孔微微罩着点儿淡金色,现在像被什么东西刮破了那层金色的膜,渗出里面一种腥甜醇厚的黯,向着门外某个方向流过去,流过去。

“老鬼。”他问,“今天试镜吗?”

“面试。”魏琛回答,“怎么了?”

“那个人。”梦呓似的应了一声,黄少天终于放开手指,魏琛忍不住替他理理兜帽,心疼说你小子干嘛,闹腾什么……“你想去哪儿?”他松了口,“走吧,找你镜老爷讲一下。”

黄少天大笑起来,声音脆亮,直窜过整个餐厅,服务生微微侧过身,惊讶得手里餐巾忘了整理,谁,这样放肆?

“不去了。”他狡黠地眨眨眼,从沙发上轻松跳下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我要去,看你们面试。”

魏琛不懂,不过黄少天放弃了那个麻烦念头,倒是让他松口气。实在他也不想跟方世镜讨这个人情,何况不知这孩子又做出什么。两年前那个冬天,他心有余悸,黄少天跑去戏剧学院门口站了整整两天——两天,从晨到夜,哄都哄不回来。

问他原因,他只是笑,盯着路口,也盯着每一张路过身边神态匆匆的脸。

“这孩子疯了。”魏琛想说不敢说,方世镜得着消息,大吃一惊,亲自赶过来,就算他也问不出。少天你想干嘛?想找人?又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你讲出来。

“你晓得的。”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焦虑,微弯着腰,掀开大衣前襟轻轻裹着黄少天,单薄地往怀里揽了揽,伸手轻轻护住少年额头,一贯轻声细语,“你想做什么,讲就好,对不对?”

“我不知道。”一片滚烫抵着他掌心,黄少天语气听上去仍然冷静得不带温度,“我,不知道。”

可我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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