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候候

@青衫. 的点梗。

【周江】全世界失眠

江波涛刚想吞掉药片，又改了主意，手心里两颗咖啡色药片倒回药瓶，决定第二天就去找方明华兴师问罪。

他养的那只有双血统证书的边牧慢悠悠走过来，在脚跟绕了一圈，态度沉默悠然。

江波涛俯身摸它的头，说无浪乖，去睡。你爹我明天要去找你方哥谈谈人生。

他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叹气改口：卧槽，不对，是今天。

手机屏幕镜面般雪亮，映出单薄眼睑下清晰两片青色影子。

方明华看见江波涛，不动声色喝一声彩：哈，这谁家的熊猫，出生时不巧赶上个空墨盒。

江波涛说老大你少贫了。

一屁股坐下来，他捧着脸愁眉苦脸：您老行行好，再给我想个法子。

方明华凝神打量，点点头：睡眠片？褪黑素？不要这么轻易弃疗啊小江。

江波涛说：您得了吧，该试的都试过，我觉得自个儿早晚要被药片噎死。

他说我倒也并非睡不着，只是睡不实。夜夜乱梦连篇上演长篇连续剧，比韩剧拖沓，比日剧离谱，比美剧还多一个超现实人设男主角。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倘若依照这理论，我夜夜入梦的起码也该是训练中心的英俊犬只，总不应是个宽肩细腰长腿帅哥，除非犬舍里那一对黑色大丹一言不合成了精。

方明华边听他诉苦边笑，笔走龙蛇，在病历本上唰唰一顿乱写，把鬼画符似的一张纸撕下来递给他，一呶嘴叫他出门左转再左转，上楼再下楼，精神科有人免挂号恭候大驾。

江波涛自觉心态成熟冷静，不易激动。饶是这样，此时此刻他也花了许多力气才让自己保持镇定，笑笑说：方哥不开玩笑咱们还能做朋友。

方明华探过来拍拍他肩，表情颇有点莫测高深：“去，不会害你。”

江波涛说改天吧。

他看看表，站起来，面带愁容：“今天训练中心有事，Angla心情不好，我得回家带无浪一起过去。”

方明华有点猝不及防，顿一顿才想起来：“咬了人的那只边牧？主人又送你们那儿了？”

江波涛点头，也微微感觉郁闷，他是handler不是trainer，按理说不负责低级调教课程。换句话说，他是奥赛导师，不是识字班阿姨。可一来架不住狗主人好言好语，二来Angla也实在可爱，论长相不比自家无浪差到哪里，只是脾气莫名的坏，颠覆训练中心所有人关于这第一高智商犬种的一切认知，唯独见了江波涛还收敛三分。

江波涛只能说：可能因为我自己也养了一只，它觉得亲近。

他挥手告别，方明华特意送到门口，说拿好联络方式，下回直接去科里，有人接待。

江波涛叹口气：“方哥，你认真的。”

方明华收敛笑容，认真瞧他眼睛，摇摇头说难怪你睡不着。

他长叹一声：小子，想太多，别以为去一趟精神科就有资格升级精神病，想在我们这儿确诊，你还不够格呢。

江波涛依旧笑得若无其事，可方明华看得出他安心了几分，不禁很觉得有趣。

噫，小江同学一贯心宽体纤，步步安稳，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没想到他也有罩门。

方明华喃喃道：“小子，你心里的鬼该拆迁咯。”

目送江波涛进了电梯，他回身拨了个内线电话：“又溜了，下回吧，我保证他会自己去找你。”

对方轻轻一声“嗯”里都能察觉到显而易见失落。

空荡荡窗外飞过一只黑色的鸟，方明华举着电话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护士送一份通知过来，他抽出根中性笔，咬下笔帽草草签了名，又干咳了两声：“小周啊，欲速则不达，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