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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珮 断章 自那日 2

 

天河珮 正文现有部分

天河珮 断章 自那日 1

 

 

 

大宅门里混大的哪个没点眼力劲儿,溥抡瞧见他四姐这情态眼神儿,心里先明白了五六分,好说歹说哄着庆王爷回了屋里,出来跟四格格好声好气地叫了声四姐。四格格眉峰一挑,未语先笑,“老五你少跟我这儿打花胡哨,你惦记着那边儿什么?宝士徒道那位是没了,老爷子可还在呢,那小东西金七爷的位份是坐定了,难不成你有辙?”

溥抡索性便撕破脸,“四姐你也甭摆这一碗水端平的虚把式,敢情回头小崽子进了门还有你好处?”他四姐眉梢一立,该发火没发火,倒又笑了,薄薄嘴唇上一层桑子红的艳光,也不知是胭脂抑或血气,“就你这两下子,老七要是没全须全尾地回来,阿玛头一个先疑心上你。”溥抡听了这话先就一凛,肚里轮一轮,急着问出来,“阿玛都知道了?”

四格格伸手拢拢他衣领,笑得简直慈和,看在溥抡眼里却都要寒颤。他向来怕这姐姐,庆王爷几个闺女没一个好相与的,四格格也算个中之最,此时便一字一句地,“好歹你额娘也是富察家的,生出来的崽子怎这么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她自然明白自己兄弟打的什么算盘,庆王爷几个儿子独这老四出头,无外乎他经济状况最为不妥,外强中干,顶着个公爵的衔头不肯放下架子,时时带着太太们跑回来打秋风,明着探望庆王爷,实则眼盯着自个儿那份遗产。而今那位汉人侧福晋病逝,庆王爷打定主意认回那位流落在外的七少爷,偌大家底便要多一个人来分,二一添作五做了三一三十一,自然是不干的,背地里不定就要掏什么坏。

溥抡呆了半晌,忽然也笑,“那就看谁的手快罢,老爷子到底也没给猪油蒙了心,金家兄弟姊妹堆里冒出个姓王的,我不信他老人家不膈应。四姐你也莫要扮好人,当真整治了小崽子,好处少不得你一份。”四格格听完也只笑了一声,夹着烟嘴深深地吸了几口,自顾自出了门,空剩溥抡独个对着门外满地的狼藉咬牙,随手丢两块钱下去,叫人趁早踩的踩扔的扔,一边心里疑惑:分明早就趁着人在医院里,教人去封了宝士徒道小公馆,宅子里财帛半点不能挪用。医院里又派下人手看得严实,怎就能被这小子溜出来给王爷府添堵?百思不得其解了会儿,一阵寒风吹得他身上瑟缩,不禁裹了裹皮袍子悻悻溜回房去听信儿了。

 

这会儿林杰人已到了兰芳宝局,他轻车简从地过去,一身素淡衣裳全不招眼,除了坐庄的几乎没人察觉。主家一见了他,险没吓丢了魂儿,诚惶诚恐地赶过来行礼,林杰刚一坐下,这边早有人把银质珐琅的烟盒子奉上来,主家亲自捧着白钢自来火匣子,捺开了机子打开匣子,弯腰举着火头候着。林杰一抬手止了,笑问,“就是那小子?”他朝着桌边一扬下颏,顺口吩咐身边徒弟,“告诉谦儿,再不来,这乐子就不给他留了。”

主家小声应着,“是,来了就报爷的名字,局子不敢做主,又正赶上爷派的人来查问,这才扰到您那儿。”林杰不置可否,又瞧了会儿,眉头聚了聚,掺着眼尾一丝笑纹,“他这手不错,你家是几时露了底?”

他眉眼生得淡秀,并不惊人,此时轻轻地问出来却别有一股威势。宝局主家不由自主便扶了椅背夹着腿发颤,林杰身边少年瞪过去一眼,口吻不悦,“我师父问你话。”一边也禁不住瞧着赌桌。这宝局虽然开在法租界边上,风雅全无,赌法倒偏于痛快,三教九流都很合适。一张桌上便只顾着掷大小,三粒骰子碗里一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原本大抵是几家对赌,此时桌上只剩了庄家和一个孩子。外面数九寒天,宝局里倒燠热得很,除了火炉子笼得旺大抵还有人的情绪作祟,桌边时不时有人不干不净地吆喝,叫坐庄的再输了这一盘只好回家钻媳妇的裤裆。林杰又问,“他赢了几盘了?”想一想好笑,“这么小的孩子,你要说他是个郎中过来拆台,打死我都不能信的,所以毛病只能落在你家了不是?”

主家终于抖完,颤着声应对,“爷,这您老可得赏个公道,他不报爷的名号,按咱家的规矩,这会儿早拖出去了,还能容他赢到现在?”他知道这年轻轻的青帮老头子是疑上了自家宝局弄鬼,招来人里应外合吃庄家。这嫌疑若不推干净,只怕自家就要被卷了芦席填了海河。说着话赌桌上清琅琅一声,三颗骰子掷出去滚在碗里,颗颗都是血红的六个点儿。赌局规矩平家先掷同点庄吃,先掷出了个满贯,庄家赶都没得赶,又是通赔。

“……他刚进来时身上就一块现大洋,穿成那个德性,又是小孩儿,说什么也上不了咱这赌桌。结果这小子口气忒大,放话叫我们找您说道。”林杰点点手打断,“就这会儿功夫,他赢了几把了?”

庄家便伸手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二,林杰不动声色,“叫这么个小孩儿连赢十二把……”抬眼看见门前帘子打起,一群人簇拥着当间那个匆匆进来,这才笑了笑,“要不是我明白这孩子的底儿,只怕你家那做骰子的,手就该换换了。”说完轻咳了一声,摇头望过去,“不为玩,就不肯来?”

人群到他面前,乖觉一散,把拥着捧着的那位亮出来给他,却是个十四五岁少年,一张脸白得雪花石膏相似,奈何嘴唇也没几分血色,益发衬得眉眼笔画漆黑,仿佛着意刻绘,下笔一狠反而带了点儿妖气。身上一件玄狐大褂子从头到脚裹得严实,白的更白黑的更黑。他进门来嫌热,解了扣子一耸肩就抖开了大毛衣裳,自有人替他接着。原本左边袖子里偶尔蠕动一下半下,不知揣了什么玩意儿。脱了外衣人人都看得见,他左手里托着只巴掌大小的袖犬,一身深褐的毛发绢丝儿似的,短腿大眼煞是精灵,起先被笼在袖里,此刻见了亮,便转着头四下里环视一圈,态度十分凝定。倒是它那少年主人听了林杰这一问,细白指头替它拢着毛,闲闲地答了句,“没好玩的,谁来这玩腻了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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